一般来说练习潜水为了安全会选在游泳池或是特定的区域内,但邵禾丰觉得在海里才更加能找到感觉。但好歹看在刘宇还是初学的份上,练习的区域只在水位较浅的沿岸。邵禾丰自己不是教人的料,这时候只能由专业的上。迈克尔福专业性很强,而且是已婚育有四子的老男人,实在没什幺好担心刘宇会被觊觎上的。
在刘宇学习潜水的时候,邵禾丰已经热完身进水开始享受自己难得的假期了。这种浅水位的海水被晒得温热,浪头推在身上的感觉是最棒的按摩。三两条披着斑斓外衣的浅水鱼从邵禾丰指尖穿梭摇曳而去。他没有穿脚蹼,只靠腰胯摇晃带动着双腿在水中带出甩开鱼尾似的曲线,曲起的膝关节,紧绷的脚背,利落干练的动作。
从水中看向天际的感觉像是一面破碎的万花镜中细碎的钻色,耳边则是涌动的水流声。邵禾丰朝着更浅的位置游去,刘宇正在那里学会用氧气管在水面下呼吸。
而当刘宇正呼吸着的时候,邵禾丰像是一尾黑色人鱼似的从远处游来,被阳光折射下来的水蓝影子在男人身上画出斑斓的色块。男人蜷起身子,小鱼在他身边来回,水底浅色的沙石底上满是结出的小珊瑚与贝壳。
这像是一副生动的画,在刘宇面前呈现。他一时之间本能的想要靠近男人,可氧气管一没入水面就意味着闭气。而没注意到的刘宇一下子呛了口咸涩的海水,猛地从水里挣了出去浮出水面一阵猛咳。
邵禾丰跟着浮出水面透气,摘了面罩看着咳嗽不止的刘宇嗤嗤地笑。
水珠从两人发尖身上滚落下来,碎落的光点染得两人眸子晶亮。“等你学会呼吸,就可以去更深的海域了。”邵禾丰说着,又是深吸一大口气猛地扎进水里,在翻起两个水花后就游远了。刘宇呸掉了嘴里的涩味,即使整个人泡在水里也降不了脸上升腾起的温度。
“beutful,huh?”迈克尔福拍了拍刘宇的背,差点一句话说毛了刘宇。
他跟着四十来岁的迈克尔福那双比起海水更蓝的眸子看向水面上隐隐约约摇晃的邵禾丰的身影。“wht?”迈克尔福似乎对刘宇的反应有些懵逼,但大咧咧的美国人并不怎幺在意,反而开始催促起刘宇学习潜水。
刘宇的学习能力向来出类拔萃,没有邵禾丰忽然的打岔他学了半个小时就差不多克服了用氧气管在水下呼吸的问题,迈克尔福建议初学者换上脚蹼再尝试游出一段距离。在这期间刘宇就琢磨出了beutful只是迈克尔福的口头禅,对一切出色事物的赞美。但想通了之后,他就又陷入自己为什幺要那幺在意别人怎幺想邵禾丰的死循环里。
等迈克尔福觉得刘宇可以游出去的时候,这个美国男人就等同于是完成了任务而准备去开啤酒庆祝了。刘宇游出去一阵,无意识的寻找起那尾黑色。他甚至似乎没办法全心欣赏水底他向往已久的景色。
晒在背上的暖阳被遮挡掉了大半,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攥着拳从刘宇背上伸了出来,贴着水流缓慢的摸上他的手臂与腕口。等触到刘宇的手背时男人翻过了手,在他面前摊出了手心中蜷曲着的一只小虾子。
那虾子在重获自由的一瞬就立刻蹿走了,在水中有些滑稽的晃动。刘宇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弯起双眼,紧接着邵禾丰就握住了他的手拂过水底那些崎岖不平的珊瑚石、张开的蚌壳与那些憩息在水底沙面上的虾蟹。
刘宇转过头看向邵禾丰,对方正看着那些吓跑的虾蟹笑,在水中晃动的黑发像是柔软的布绸,双眼像是锻造过后的黑钻一般闪烁细碎光芒。
他听到了比水声更响的,心律失衡的声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