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无趣。”贾琮道,“日子过得跟过家家似的,半分不踏实。我说,您老实在点吧。诸侯要折腾好些年呢,您老别以为再捱过两年太上皇就回来了。他纵回来了,天下又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还是做好长久打算才是。”
柳先生又许久无言。末了道:“当真要去原籍办户籍,不用烦劳贵府。我们自有法子。”
“嗯。”贾琮点头,“你们全家都是有外挂的。安定就好。”
过了会子,柳先生问道:“贾先生猜,若是当真与宫中无关,高家那个孩子在哪里?”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那就是青楼赌坊了。”
“嗯?”
“正常情况下,一个好端端的人不见了,多半不是让粉头暗娼勾搭住了,就是在赌坊输了钱被人家扣下了。”贾琮道,“因为他是翰林家的公子,要脸面些,纵输了钱也不大肯告诉赌坊家中来历,恐怕丢了他父亲的颜面。嗯,如今京中还是挺乱的,遇上市井流氓斗殴,殃及池鱼也是有的。这个并非你们的强项,还不如指望五城兵马司呢。”
柳先生思忖片刻,轻叹一声:“罢了。打扰。”
贾琮道:“别这么客气,您老终究是长辈。”
柳先生微笑道:“难怪真明道长会去南边帮你,当真会说话。”
贾琮撇嘴道:“都说我不会说话呢,跟棒槌似的。您老是长辈这事儿难道不是真的?”乃回头看了眼陈瑞锦。陈瑞锦上前来行了个万福。
柳先生又看了看抱着茶壶和点心盘子在旁闲坐的施黎:“那位小兄弟好身手。”
施黎忙撂下茶壶抱拳道:“老前辈过奖了。”
“你是哪家的?叫什么?”
“晚辈名叫阿黑,师从就不说了吧……”
柳先生本是随口问一声,闻言反倒瞧了瞧他:“莫非我认得?”
施黎低眉道:“保不齐认得。”
柳先生细细瞧了瞧他的眉眼:“委实有几分眼熟。”施黎含笑不语。柳先生见他不想说便罢了,起身告辞。贾琮陈瑞锦二人亲送他出了门。
转身回到院子里,贾琮瞥着施黎道:“喂喂,什么狗血恩怨?”
施黎哼道:“就知道你会瞎猜。”
贾琮凑到他跟前:“该不会你是他们家的遗失在外的小孩吧。你姓柳?”
施黎笑嘻嘻摇头:“不是,我真的姓施。你再猜!”
“要不是他们家失去联络的姐妹的小孩?”
“不对。我跟他们家没血亲。”
“不是有亲,那就是有仇啦?”贾琮眯起眼来,“他们家曾奉旨暗杀什么忠臣良将满门,你是遗孤?”
“还是没中。”施黎摇头晃脑,“哎呦,连贾琮都猜不出来,他们就更猜不出来了。”
贾琮摸了摸鼻子:“狗血故事不就这些?还能有什么?他觉得你眼熟啊,肯定有什么缘故的。”
施黎哈哈笑道:“你当我这几日做什么要来梨香院住着?就是想在他跟前晃一晃。”
“啊呀!”贾琮击掌,“我猜到了!”
“什么?”
贾琮兴得险些要跳上桌子:“莫非你是他情人的后人?因他身为大内护卫首领不能娶寻常人家的女子,那女子只能另嫁他人?”
施黎依然笑眯眯摆手:“不!对!”
贾琮这下当真猜不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可能性啊!”早先他从没问过施黎的身份。他想着,若是有什么不寻常的,贾敘指定会告诉他。既然没说,想必只是个寻常的孩子、得了机缘被穆老爷子收养的。“难道你是司徒家的子弟?”
施黎白了他一眼:“才刚告诉你我姓施的。”
“可要了人的亲命了。”贾琮揉了揉眉毛,“这上哪儿猜去。”
“罢了,日后得空再猜吧。”陈瑞锦道,“理国府的祖籍是长安。”
贾琮点点头:“故此他们近日会往秦国去办户籍。我回头给姑祖母写封信,让她帮着盯一盯。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录总比不知道好。”乃伸了个懒腰,“这顿嘴炮打得也怪辛苦的。洗洗睡了。”
他与陈瑞锦遂都回屋收拾去了。施黎一个人还在院子里坐着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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