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哈利说着笑了,“你一直挡我。”
“奥列弗·伍德还告诉你不能只做绅士,必要的时候就把我从扫帚上撞下去,”楚说,微笑着回忆,“我听说他被普垂之傲队选中了,是吗?”
“不是,是帕斗米联队,去年我在世界杯上看到他了。”
“噢,我在那儿遇到你了,记得吗?我们在同一个露营地,那次可真精彩不是吗?”
快迪奇世界杯的话题让他们一直谈着,沿着小路走出校门。哈利几乎不能相信和她谈话有多容易--事实上,这一点也不比跟罗恩和赫敏谈话更困难--就在他刚刚开始感到信心百倍、有些高兴的时候,一大群斯雷瑟林的女生越过他们,潘姿·帕金森也在其中。
“波特和张!”在一片嘲讽的格格笑声里,潘姿尖叫起来,“啊呀,张,我可看不上你的品味……至少塞德里克·迪戈里还够帅的。”
那群女生加快了速度,一边刻薄地谈论和尖叫着,很多人都夸张地转头看着哈利和楚。她们走远之后,他俩仍陷在尴尬的沉默之中。哈利再也想不起来任何快迪奇话题,而张楚盯着自己的脚,脸微微有些发红。
“那……你想去哪儿?”他们走进霍格梅村的时候哈利问,主街上到处都是闲逛的学生,他们往店铺橱窗里看着,在人行道上聚成一团笑闹。
“噢……我无所谓,”楚说着耸耸肩,“嗯……咱们就在商店里转转什么的?”
他们朝德邦商店走去,那里的窗户上贴了一大张海报,有几个霍格梅村民正站在那里看,哈利和楚走近之后他们给他俩让了点地方,哈利发现自己再一次和那十名越狱的食死徒面对面了。那是张“依魔法部之令”的海报,悬赏一千金币给提供线索、协助抓获任何逃犯的巫师。
“真奇怪是不是?”楚低声说着,抬眼看着食死徒的相片,“你记得那时瑟瑞斯·布莱克逃跑之后,整个霍格梅村挤满了来抓他的摄魂怪?现在十个食死徒越狱逃跑了,却连一个摄魂怪都没有。”
“可不是,”哈利说着,把视线从贝拉楚克斯·雷斯坚的脸上移开,上下询视着主街,“是啊,真够奇怪的。”
他并不因为附近没有摄魂怪而觉得有半点遗憾,但是现在想起来,他们的缺席似乎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他们不光放跑了食死徒,他们甚至都不来找他们……看来他们真的不受魔法部的控制了。
在他和楚经过的所有窗户上,都有那十个食死徒从相片里往外瞅着。他们走过雕杆羽毛笔店时开始下雨了,冰冷的雨点大滴大滴地打在哈利脸上和脖子后面。
“嗯……你想喝咖啡吗?”楚犹豫着问,雨已经越下越大了。
“是啊,好的,”哈利说着四下看看,“去哪里?”
“噢,那头有家挺好的地方,你去过胖底夫人饮茶店吗?”她兴奋地说着,领他走上一条旁街,到了一家哈利以前从没注意的小饮茶店里。那是一个热气腾腾、十分拥挤的小地方,每件东西上都有花边和蝴蝶结,让哈利不愉快地想起了安布居的办公室。
“很可爱是不是?”楚高兴地说。
“呃……是啊。”哈利撒谎说。
“你看,她为情人节装饰了!”楚说,指着每张小圆桌子顶上飞着的金色小天使,他们不时会朝下面坐着的人撒粉红色的彩纸。
“真可爱啊……”
他们坐到了最后一张空桌子旁边,就在挂满雾水的窗户旁边。罗杰·戴维斯,瑞文克劳快迪奇队的队长正和一个相当漂亮的金发姑娘坐在离他们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手握着手。这个场面让哈利很不舒服,尤其是,当他转头环视饮茶店,看到里面全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还都牵着手的时候。也许楚也希望他牵她的手。
“想要点儿什么,亲爱的?”胖底夫人,一位矮胖的、有着亮泽发髻的女人,说着,艰难地从罗杰·戴维斯和他们桌子之间挤了过来。
“两杯咖啡,谢谢,”楚说。
在他们等待咖啡的时候,罗杰·戴维斯和他的女朋友开始在糖缸上头吻得昏天黑地。哈利更希望他们不要这样做,他觉得罗杰·戴维斯在给他设立标杆,很快楚就会逼他和他们对抗了。他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他想往窗外看,可惜窗户上满是蒸气,他连外面的街道都看不到。为了拖延最后面对张楚的时间,他装做查看天花板的油漆,仰起头来,结果被他们头上飞着的小天使给撒了一把彩纸。
在煎熬的几分钟之后,楚提起安布居,哈利立刻松了口气接过话题,咒骂她让他们度过了一会儿的快乐时光。但是这个话题已经在DA小组的聚会上给讨论得不能再详尽了,它没能持续很久。他们又陷入沉默。哈利很敏感地意识到旁边桌子那里传来的接吻声音,他慌张地四下找着可说的话题。
“呃……听着,午饭时你愿意和我去三扫帚酒吧吗?我得在那儿等赫敏。”
楚扬了扬眉毛。
“你要去见赫敏·格兰杰?在今天?”
“是啊,嗯,她让我去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得去。你愿意一起来吗?她说你来也没关系的。”
“噢,嗯……她可真好。”
但是,楚听起来可一点也不觉得那好。相反的,她的声音十分冷淡,在那一瞬间她忽然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完全的静寂中,几分钟过去了,哈利的咖啡喝得特别快,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一杯新的了。他们旁边,罗杰·戴维斯和他女朋友的嘴唇似乎已经粘到一起了。
楚的手就放在桌上,她的咖啡旁边,哈利感到越来越大的冲动,想要伸手去握住它。“去做啊,”他告诉自己,一种恐慌和兴奋混杂的感觉涌上心头,“伸手去抓住它啊。”很奇怪,让他把手伸出三十厘米去碰她的手,居然比在半空抓住疾飞着的霓贼球更难上加难。
可惜正当他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楚把手从桌上拿了下去,现在她开始略有兴致地看着罗杰·戴维斯亲吻他女朋友。
“你知道,他约过我的,”她小声说,“就在两个多星期前……罗杰·戴维斯……不过我没答应。”
哈利刚刚抓起糖缸,掩饰自己忽然探过桌子的动作,现在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告诉他这些。要是她更想坐在旁边桌子被罗杰·戴维斯热烈亲吻,为什么还同意跟他一起约会呢?
他没有说话。他们的小天使又扔了一把彩纸下来,有一些落进了哈利正打算喝的冷咖啡里。
“去年我和塞德里克来过这里,”楚说。
哈利用了几秒钟才明白了她说的话,他的五腹六脏都冻住了,他不能相信她会在这个时候谈起塞德里克,在所有的热吻中的情侣和脑袋上飘着的小天使中间。
当楚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更高了一些。
“已经好久了,我一直都想问你,塞德里克--他-在-在-临死前有没有提到我?”
这是全世界哈利最不想谈的话题,尤其不想和楚谈。
“嗯--没有--”他小声说,“他-他没有时间说话。嗯……那么……你看了……你看了很多快迪奇比赛吗,在寒假里?你是龙卷风队的球迷,是不是?”
他声音里的愉快和欢跃听起来虚伪异常。让他惊恐万分的是,他看到她的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就好像圣诞节前最后那次DA小组聚会一样。
“听着,”他焦急地说着,靠近了她免得让别人听到,“咱们现在别讲塞德里克吧……说点别的。”
可惜,这一次,他显然说错了话。
“我以为,”她说,泪水滚落到桌子上,“我以为你会明-明-明白的!我需要讲!你-你当然就更需要讲-讲出来!我是说,你看着事情发生不是么?”
所有的事情都如同一个梦魇一样,完全错了。就连罗杰·戴维斯的女朋友都扭过头来看楚哭泣。
“嗯--我有讲出来过,”哈利悄声说,“对罗恩和赫敏讲过,可是--”
“噢,你会和赫敏·格兰杰讲!”她尖锐地说,满脸晶莹的泪珠,又有几个接吻的情侣转过头来看,“可以你不愿意对我讲!也-也许我们应该立刻……立刻付-付帐,好让你赶快去见赫敏·格-格兰杰,你不是一直想这么做吗!”
哈利瞪着她,完全不知所措了,她抓过带花边的餐巾纸擦着自己的脸。
“楚?”他无力地说,盼着罗杰能拉过他的女朋友继续回去接吻,不要让她瞪着眼睛看他和楚。
“走吧,去啊!”她说着,开始用餐巾纸捂着脸哭,“我不知道你一开始干吗还要约我,既然你和别的女生已经约好了要在我之后会面……赫敏之后你还约了多少人?”
“不是那样的!”哈利说,他松了口气,终於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他忍不住笑了,半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个致命错误。
楚一下子站起,整个饮茶店都安静下来,现在每个人都瞪着他们看。
“回头见,哈利,”她戏剧性地说着,轻微有些打嗝,冲到门口,用力打开门,跑到外面的倾盆大雨里去了。
“楚!”哈利在她身后叫着,但是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了,发出一声清脆的门铃声。
饮茶室里一片寂静。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哈利,他往桌子上扔了一个金币,把粉红彩纸从头发里掸掉,然后跟着楚跑了出去。
雨已经下得相当大,哪里也看不到她。他完全不明白发生的事,半个小时前他们还相处愉快呢。
“女人!”他生气地嘟囔着,手叉在口袋里,在瓢泼大雨里慢慢走着,“她到底干嘛要提起塞德里克呢?她为什么总抓着这个话题念念不忘,非得把自己变成水龙头不可呢?”
他向右转了个弯,跑了起来,地上的雨水四溅。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三扫帚酒吧的门口,他知道现在等赫敏还太早,但是他想也许这里会有人陪他打发多余的时间。他把挡在眼前的湿头发甩开,四下看了看。海格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十分郁闷。
“嗨,海格!”他说着,从拥挤的桌子中间挤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海格吓了一跳,低头看哈利的样子仿佛他不认得他似的。哈利看到他的脸上又添了两道新伤口,还有几块青肿。
“噢,是你啊,哈利,”海格说,“你好吗?”
“是啊,挺好的,”哈利撒谎,可是,坐在满脸伤痕、神色悲伤的海格身边,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报怨的,“呃--你好吗?”
“我?”海格说,“噢很好,我好极了,哈利,好极了。”
他凝视着锡酒杯里的酒,那酒杯有大水桶那么大,然后叹了口气。哈利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他们一起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海格忽然说,“咱们俩一样,哈利,你和我,是不是?”
“呃--”哈利说。
“是啊,我以前就说过……都是局外人,”海格说,充满智慧地慢慢点头,“而且都是孤儿,是啊,都是孤儿。”
他从杯子里喝了一大口酒。
“有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庭,是能造成很大差别的,”他说,“我爸爸是像样的,你爸爸妈妈也是像样的,要是他们还活着,生活可能就完全不一样的,是吧?”
“是啊,我想是吧,”哈利谨慎地回答,海格的情绪似乎很奇怪。
“家庭,”海格沮丧地说,“不管你怎么说,血缘是很重要的。”
他擦去了从眼里流出的一滴泪水。
“海格,”哈利忍不住说,“你受了那么多伤是哪来的?”
“啊?”海格说,吓了一跳,“什么伤?”
“那些!”哈利指着他的脸说。
“噢,那都是正常的跌打损伤,哈利,”海格满不在乎地说,“我的工作很辛苦啊。”
他一口喝光了啤酒,把杯子放回桌上,站了起来。
“以后见,哈利,当心点。”
他凄惨地拖着脚步走出酒吧,消失在外面的倾盆大雨中。哈利看着他离开,觉得很难过。海格很不开心,而且他在隐藏着什么,可他似乎下决心不要他们的帮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没容他多想,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哈利!哈利,在这儿!”
是赫敏在屋子另一头向他挥手,他站起来穿过拥挤的酒吧朝她走过去。还隔了几张桌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赫敏不是一个人。她坐在桌旁,身边的两个人是他永远也想不出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人:露娜·拉乌古德,还有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前《先知日报》记者,瑞塔·斯文子,也是全世界赫敏最不喜欢的人之一。
“你来早了!”赫敏说,挪出空位来让他坐下,“我以为你还和楚在一起,还以为你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呢!”
“楚?”瑞塔立刻说,在座位上扭过来热情地看着哈利,“一个女孩?”
她抓过鳄鱼皮手袋,在里面摸索着。
“哈利就是和一百个女孩子在一起,也跟你毫无关系。”赫敏淡淡地对瑞塔说,“所以现在你还是别拿那个出来吧。”
瑞塔刚刚从手袋里摸出了一根碧绿的羽毛笔,样子好像被强迫着咽下臭浆似的,她把手袋又用力关上了。
“你们打算干什么?”哈利问,坐下来,从瑞塔看到露娜,再看到赫敏。
“你到之前这位小级长小姐正要告诉我,”瑞塔说,喝了一大口饮料,“我想你允许我和他说话,是不是?”她不客气地冲赫敏说。
“是的,我想你可以,”赫敏冷冷说。
失业显然不适合瑞塔,曾经是精心卷烫的头发现在平直而蓬乱地耷拉在她的脸庞周围,原本有两寸长的鲜红指甲现在已经残缺不全,蝶翅形的眼睛框上镶的假宝石也缺了好几颗。她又喝了一大口饮料,然后从嘴角挤出一句话:“哈利,她,很漂亮吧?”
“你要是再罗唆一句哈利的爱情生活,咱们的交易就结束了,我向你保证,”赫敏烦燥地说。
“什么交易?”瑞塔说着,用手背擦了擦嘴,“你还没提到我们的交易呢,谨慎小姐,你只让我来这儿。噢,总有一天……”她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
“是的,是的,总有一天你会编出更多哈利和我的可怕故事,”赫敏冷漠地说,“那干嘛不去找个肯听你说话的人,你倒是去呀?”
“就是没有我帮忙,他们在这一年里也写出那么多有关哈利的可怕故事呀,”瑞塔说,从杯子上头看了哈利一眼,粗暴地小声加了一句:“哈利,那让你感觉怎样?被叛了?愤怒了?被误解了?”
“他很生气,当然了,”赫敏用生硬的语气清晰地说,“因为他把事实真相告诉魔法部部长,但是部长蠢得要命,不相信他。”
“那就是说,你还真地坚持不懈,是不是,说‘那个人’已经回来了?”瑞塔说,放低眼睛,狠狠地地瞪着他,像要把他看穿似的,同时手指也渴望地放在了鳄鱼皮手袋的扣子上,“你一直支持邓布多讲给所有人的疯话,说‘那个人’回来了,而你是唯一证人?”
“我不是唯一的证人,”哈利生气地喊起来,“还有快一打的食死徒呢……你要他们的名字么?”
“那就太好了,”瑞塔无声地说,又开始在手袋里翻找起来,看着他仿佛他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一条大粗字标题:‘波特指控’,副标题,‘哈利·波特指认我们当中的食死徒’,然后,在你的漂亮相片底下,‘那个人手下深受刺激的幸存少年,哈利·波特,15岁,于昨天指控巫师界一些有名望和声誉的人士是食死徒,引起公愤。”
她碧绿色的录语毛笔都已经握在了手里,但是在送去嘴里蘸湿的时候停在半空,脸上欢天喜地的表情也消失了。
“不过当然了,”她说,放下羽毛笔,狠狠地瞪着赫敏,“这边的小级长小姐不会想让这么个报导登出去的,是不是?”
“事实上,”赫敏甜甜地说,“小级长小姐认为确实如此。”
瑞塔瞪她,哈利也瞪着她。而一旁的露娜,正用恍惚的声音低低地地哼着“卫斯理是我们的王”的调子,她用叉在牙签上的鸡尾酒洋葱搅了搅她的饮料。
“你想要我写他说的‘那个人’回来的事?”瑞塔压低声音说。
“是的,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赫敏说,“真正的故事,所有的事实,一分不差地照着哈利所说的。他会告诉你所有细节,他会告诉你那些隐藏在我们周围的食死徒的名字,他会告诉你伏地魔现在长什么样子--噢,别吓成那样子,”她轻蔑地说着把餐巾纸扔到桌子对面,因为,一听到伏地魔的名字,瑞塔吓得把手里的烈焰威士忌有一半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瑞塔本来就脏兮兮的雨衣现在前面也湿了,但她仍紧盯着赫敏,然后坦率地说,“《先知日报》不会刊登这个的。你或许没注意到,没有人相信他的荒唐故事,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他的错觉。现在,要是你允许我换个角度写--”
“我们用不着再多一篇写哈利是如何疯狂的故事!”赫敏生气地说,“谢谢你,我们已经有够多的了!我要让他有机会说出事情真相!”
“这样的故事是没有市场的,”瑞塔冷冷地说。
“你是说《先知日报》不能刊登,因为法吉不允许。”赫敏不耐烦地说。
瑞塔狠狠地看了赫敏好一会儿。然后,她倚在桌子上靠近她,用办公事的语气说,“好吧,法吉的确能控制《先知日报》报社,但是这不是关键。他们不可能刊登讲哈利好话的文章的,没有人会想读,这是反着公众意愿的。最近这一次阿兹卡班越狱事件已经让人们相当紧张了,他们其实是不愿承认‘那个人’又回来了。”
“那么《先知日报》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人们他们想听的,是吗?”赫敏厉声说。
瑞塔在椅子上坐直,扬起眉毛,把杯里的烈焰威士忌一饮而尽。
“《先知日报》的存在是为了卖钱啊,傻孩子,”她冷冷地说。
“我爸爸说那份报纸糟透了,”露娜出其不意地插嘴进来,她一边吮着鸡尾酒洋葱,一边用她那双硕大、凸出、略微有点疯狂的眼睛盯着瑞塔,“我爸爸刊登的都是他认为公众需要知道的重要报导,他才不在乎是不是卖钱呢。”
瑞塔轻蔑地看着露娜。
“我想你父亲办的是哪个小村子里的通讯报吧?”她说,“里面的文章是不是,‘二十五种混入麻瓜群的方法’,和下次跳蚤市场的时间哪?”
“不是,”露娜着把洋葱放回她的生鳃草汁里,“他是《捕风捉影》的编辑。”
瑞塔的哼声是如此之大,连旁边桌上的人都讶异地转头看过来。
“‘他认为公众需要知道的重要报导’,是不是?”她残忍地说,“那份杂志里的垃圾都够我给花园施肥的了。”
“啊,现在你就有机会把它的品味提高提高了,不是吗?”赫敏愉快地说,“露娜说她爸爸会很高兴刊登哈利的专访。这就是要出版这个故事的人。”
瑞塔瞪着她们两个看了一会儿,然后喉喉地大笑起来。
“《捕风捉影》!”她说着,仍笑个不停,“你以为登在《捕风捉影》上,他们就把他说的话当真吗?”
“一些人不会,”赫敏平静地说,“但是《先知日报》里对阿兹卡班越狱的报导有太多漏洞,我想很多人可能会想要找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而这时如果有另一种论调存在,哪怕是登在--”她侧眼看看露娜,“登载--嗯,一个比较特别的杂志上--我想他们也会去看的。”
瑞塔有一会没有出声,她微微歪着头,一脸精明的神色瞪着赫敏。
“好吧,咱们就先假设如果我做,”她突然说,“怎么付钱?”
“我不认为我爸真的给投稿的人付钱,”露娜恍惚地说,“他们写文章是为了荣誉,为了能看到他们的名字给刊登出来。”
瑞塔·斯文子看起来又好像给添了一嘴臭浆,她质问赫敏:
“你让我白写?”
“嗯,是的,”赫敏镇定自若,喝了一口饮料,“否则,你也能猜到的,我就会去通知有关当局,告诉他们你是未注册的兽幻者。当然了,也许《先知日报》会给你很多钱去写住在阿兹卡班的生活点滴的。”
瑞塔看起来似乎恨不能把赫敏杯子上叉的小纸伞扯下来戳进她鼻子里去。
“我想我已经别无选择,不是吗?”瑞塔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再次打开鳄鱼皮手袋,抽出一张羊皮纸,举起她的那支录语毛笔。
“我爸爸会很高兴的,”露娜快活地说,瑞塔的下颚痉挛了一下。
“那么,哈利?”赫敏说着转向哈利,“已经准备好向公众说出真相了吗?”
“我想是吧,”哈利说,看着瑞塔把录语毛笔在他们中间的羊皮纸上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瑞塔。”赫敏沉着地说着,从杯子底下捞出一只樱桃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