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口笑了,虽然他平常时的脸就像在笑,但此时咧大的嘴还是能让人真切感觉出他笑得很开心得意。这笑是为了鲁一弃,是为了鲁一弃已经非常了解自己了。
左手刮刀尖棱往右移过一个身位,狠狠地凿刺入一条极细的石缝。右手刀头尖钩一松,硕大身体荡出,同时右手三角片刀在鲁一弃身前的石壁上抹了一把。
当这一切做完,鲨口脸上的笑容也刚好恢复到原状,而鲁一弃面前绿绿枯枯的苔藤、杂草、淤泥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十分洁净的暗黄色石壁,一片布满横七竖八线条的石壁。
“好快的刀!”“强把式!”吊在上面的许小指和站在下面的左铁杠禁不住同时喝了声采。
鲁一弃没在意鲨口的刀法有多好,他也看不懂,一下子吸引住他的是他面前裸露出的石壁。
在这片稍显潮湿的暗黄色石壁上,纵横交错地凿刻着许多的线条纹路。打眼一看,鲁一弃便辨出这是鲁家最古老的木工雕刻技法之一,瘦桩纹。这种技法很早就已经演化成其他的多种技法,本身已经不用了。也就是《班经》中还有小段文字和图案记载,要不然他也看不出来。
鲁家很早就有人到过这里,这是鲁一弃得出的第一个结论。因为鲁家为寻得江湖上的帮助而把《班经》分发时,这种瘦桩纹早就列在六工之外,未曾对其他朋友和门派传授。
眼前的瘦桩纹是用铁器浅浅刻出来,从古朴的“削端粗身”下刀痕迹以及不加修饰的纹口,就已然能看出年代的久远。更何况鲁一弃除了懂平常的辨古方法外,他还有超常异能的感觉。
这些线条纹路不代表任何意义,它们只是要掩盖掉什么。这是鲁一弃得出的第二个结论。因为鲁一弃在这些纹路的间隙中还发现了一些更为细小的纹路,像是图案又像是文字,但是已经无法辨认,因为纵横交错的瘦桩纹已经完全将他们覆盖。
也或许,这些更为细小的纹路是要和这些瘦桩纹综合在一起看的?
鲁一弃开始意识到这石壁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淤泥和苔藤,如果没有这些,这石壁面早就会风化剥落,所有的线条纹路都不会存在。还有偏偏是在最适合苔藓藤蔓生长的北面山阴处,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一边想着,一边将手指顺着石壁上的线条轻抚过去,拘谨的手指轻柔得就像在抚摸处子的**。
周围始终很静,只有和煦的东南风顺着山体吹绕过来,让石壁上的苔藤叶和草皮起了一层缓缓的浪,但也轻得如同蚁吟。